三個月前,佔領還沒開始,罷課還在醞釀中,電話訊息響起,友人傳來,蔡東豪想找我。

這位先生,我素未謀面,對這個名字的認知,除了那時讓人慨嘆的主場新聞,便是那句「我恐懼」。這個邀約,實在莫名,心中有點戒備。隨著後來的928,佔領運動展開,忙不過來,也便不了了之。
時隔一個月,訊息再追來,蔡東豪有要事找我。推卻不了,只好應邀。

在那個金鐘佔領區徒步到達的餐廳,他告訴我,他希望復活「主場」。兩個多小時的會面,他把原因、困難、期望、方法都一一道出,我都是聽和觀察的份兒。離開之前,我已有了決定。我告訴他,我願意加入這個新團隊。

坦白說,生意,我不懂,政治,我也不在行。這段日子裡,我唯一能聽從的,就是我的直覺。我只知道,在這個恐怖年代,散播白色恐慌已成為政府壓抑意見的主要手段。當清場後的隔天,六大報章當中有五份都統一地賣著「香港需要穩定」的標語;當政府龐大的propaganda機器已讓大眾對荒誕事漸漸陷入習慣和麻木中;當抗爭的孤獨感讓眾人露出疲態,負面情緒與悲憤漸漸蓋過判斷,我的直覺告訴我,我們需要團結,我們沒有分化的本錢。我們需要的,是更多能以知性和正面態度報導事實,願意以微小力量對抗強權,願意站在良知這方的新聞平台。一個都不能少。

現今的香港,越來越多批判,越來越多不能預計的算帳,一般人要是怕事,要是想避免麻煩,大可抱著自己的安逸舒服過日子,何必投入這熱鍋再淌混水?有些事情不足為外人道,經歷過什麼,只有當事人最清楚,作為旁觀者,批判之外,其實可以多點體諒。若有人願意嘗試把失去過的重新建立起來,面對曾經讓自己放手不再堅持的「恐懼」,那份不容易的勇氣,絕對值得鼓勵,又何必群起踐踏。更何況,這份意志,不專屬一個人,而是一整個團隊的。
當然,「信任」是很玄的東西,正如我無法告訴你們為何我對這團隊有這種直覺的認可,也沒有人能單靠三言兩語便能把失去的信譽挽回,一旦曾經失去過,需要十倍的力度重新建立,這付出,是必須的。能證明真正用意,大概就只能靠汗水和時間。

換個角度看,歸隊的,都是前主場的舊將。既然最切身經歷過動盪的他們,都能找到理據儲回這份重新出發的信心,單憑這點,便讓我願意投下這一注,讓這個平台能重新起步,以實務去顯示它的可能性,證明它存在的價值。

別急,就讓時間說話吧。

10882251_720036398081983_90732079094731740_n